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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hia是已离世患有失智症父亲的看护者。她回顾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在与失智症人士沟通时,必须保持灵活和许可以考虑有技巧的与他们分享实情。

儿时,我必须帮助父母打理在巴刹的摊位,尤其是公共佳节。当时的我,心思不完全不在帮忙打理摊位,而会悄悄地到邻近的摊位或商场看橱窗里的玩具。就在一个下午,我在商场被一本书深深地吸引。书里的彩绘颜色鲜艳、可爱,令我爱不释手。

无法抗拒诱惑,我立马从我们摊位的柜台拿了五块钱来买这本书。然而我的举动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锐利的母亲瞧见。我也无法藏起这本新书,更是没办法解释书的来源。 回到家里立即被母亲惩罚。我也答应母亲不会重蹈覆辙。

在我成长的过程,我意识到在成人的世界里,“事实”带有不同层次的意思。有些人对分享事实十分“节约”,比较直率的人则一开口就得罪他人。就连现在已步入中年的我,我还是在与不同人分享事实时非常小心。至于对我的父母,我有时还是过于直率因为我深信我能够对家人坦诚相待。

令我惊讶的是,我的信念竟然当我在看护我老迈的父母的时候被推翻。就以我的父亲为例子。他的记忆力随着年龄逐渐退化。有一次,他反反复复在不同的时间问我吃饱了没有。我大声对他说:“爸,您到底要问我同样的问题几次?” 他被我的反应吓呆了。事后,有一位好友对我说我的父亲可能患上失智症。

我的父亲在2018年严重摔倒后,入院疗伤。我借此机会与医生帮我的父亲安排失智症检验。报告显示他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这也解释了父亲的记忆力为何会迅速下滑。我的母亲也时常抱怨我的父亲因为健忘和不友善的态度而得罪了不少顾客。

在2019年11月,我的父亲因严重中风而导致阿尔茨海默症的恶化。 他必须再次入院。 我的家人也考虑把父亲送入日托中心。他不仅忘了在睡觉前如何除下假牙,误把我当成我的母亲,并以为自己在身在西藏。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令我心力交瘁。有一天,有一位护士通知我我的父亲为了挂念在中国的童年而哭泣。实际上,他是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这令我更加心痛。

有一天早晨,当我到医院陪我父亲时,他问我他最为亲的弟弟(我的二叔)身在何处,但实际上我的二叔早已离世。 我的父亲连这件大事也给忘了。这让我极度悲痛。除此之外,我也担心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亲会让他再次深受打击并跌入悲痛的深渊。

因此,我骗他说二叔正在铺子忙着,所以无法来探望父亲。今时今日,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件事。虽然我为了不伤害他而撒谎,我还是为这件事深感愧疚。

日后,我把父亲转到一家靠近我们居家的医院。就在我们转院的前几天,他又严重中风并再次跟我说二叔要我换好衣与他一起到咖啡店吃早餐。我的父亲在医院里,在家人的陪同下,于2019年11月27日过世。

指导年轻人以同情心来交流

持有照顾失智症至亲的经验,我加入了新加坡失智症机构的青年外展部门。有时候我会带一班青年义工到日托中心与失智症人士交流,并对其症有初步的了解。

在出发前,我们会指导青年义工在和失智症人士接触时所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这包括了把反复重问的问题当作新的提问,并如何化解尴尬的局面。我也与他们分享我的个人经验,这有助于义工们如何冷静的应对,那怕失智症人士“扭曲事实”。打个比方,如果一位失智症人士在做手工时误把熊猫彩绘成黄与绿,为了避免他们感到压力,我们就不强辩熊猫应该是黑白的动物。

这是一个宝贵的学习经验来如何放开个人观点,不坚持绝对的事实来带给他人不必要的伤害及忧伤。

或许这也是我让自己得到心灵上的安宁的处理方式;在我父亲过世前不坚持向他讲述事实。我希望他能够原谅我对他所撒的善意的谎言。

投稿者简介

SOPHIA TAN

Sophia Tan 是一名前任教师。她曾经在本地学校、补习中心及大学教学。她看护她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父亲两年之久。平时,Sophia喜欢·阅读、旅游及学习外国语言。她希望日后能够出版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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